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娇软奴婢,又被强势王爷溺宠了

雨打琵琶 著

其他类型连载

见林霜儿不肯就范,秋菊又道:“你自己想好了,雪鸢一走,我指定会被派到王爷身边伺候,你若得罪我,什么下场你知道的!”林霜儿别无选择。她知道得罪小人的下场。

主角:林霜儿夜北承   更新:2023-12-12 07:02:00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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男女主角分别是林霜儿夜北承的其他类型小说《娇软奴婢,又被强势王爷溺宠了》,由网络作家“雨打琵琶”所著,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,本站纯净无弹窗,精彩内容欢迎阅读!小说详情介绍:见林霜儿不肯就范,秋菊又道:“你自己想好了,雪鸢一走,我指定会被派到王爷身边伺候,你若得罪我,什么下场你知道的!”林霜儿别无选择。她知道得罪小人的下场。

《娇软奴婢,又被强势王爷溺宠了》精彩片段

阳春三月,乍暖还寒。

一声凄厉的惨叫划破夜空,打破了永安侯府的平静。

东厢院的雪鸢不知犯了何事挨了重罚,整个侯府听了她一夜的哀嚎。

一大早,赵嬷嬷就让林霜儿就去了趟药铺,让她务必抓几幅降火清热的药回来。

林霜儿速去速回,路过后院时,她远远就瞧见两个家丁似拖着一个血淋淋的东西过来。

林霜儿赶紧靠边站着。

经过跟前时,她不经意瞧了眼,仅一眼,林霜儿的脸就被吓得煞白。

那东西不是其他,正是夜里惨叫了一宿的雪鸢。

林霜儿哪里见过这种场景,一时被吓得愣在原地。

“你在这里做什么?”

管事的赵嬷嬷不知何时站在她身后,一双厉眼直勾勾地盯着她。

“让你买的药呢?”

林霜儿慌忙收回目光,将手里的药递给赵嬷嬷:“买回来了,都是清热降火的。”

赵嬷嬷接过药刚要走,林霜儿忽然问道:“嬷嬷,这药是给谁用?”

赵嬷嬷平日待她不错,她这话完全是出于关心。

赵嬷嬷却一反常态,语气十分严肃:“不该看的别看,不该问的别问,身为侯府的人,行差踏错半步都要付出惨痛的代价。”

“雪鸢的下场你也看到了,她便是没认清自己的身份,肖想了不该想的!”

林霜儿似懂非懂:“嬷嬷教导得是。”

除了活命,林霜儿什么也不敢想。

别人或许有试错的勇气,但是林霜儿没有。

林霜儿父母早逝,她本有个孪生哥哥叫林双,只可惜,两年前在一场山洪中,哥哥不幸丧命。

家里的叔叔婶婶嫌她是个赔钱货不肯收留她,甚至为了讨要那二两的安葬费,想把她卖入怡红院。

林霜儿千方百计逃了出来,她唯一想到的便是入侯府做丫鬟。

可要进侯府谈何容易,何况侯府最不缺的便是婢女。

想想也是。

永安侯府的主母是西夏的九公主,九公主的独子--夜北承,更是大宋威风赫赫的铁血战神。

多少人挤破脑袋的想入侯府,哪怕只是做个婢女,也是别人求也求不来的。

为了活命,林霜儿别无选择,她穿着哥哥的衣服,盘发束胸,顶了哥哥的名字,女扮男装入了侯府做最低等的奴役。

刚入府那年她才十四岁,模样正是雌雄难辨之时,侯府的人并未察觉她的女儿身,她也将这个秘密隐藏了两年。

在赵嬷嬷眼里,唯有林双最是个省心的,他恪守本分,模样又生得水灵,一张小脸眉清目秀,丝毫不输女子。

赵嬷嬷表面上对他苛责求精,实则内心十分喜欢他,私下也总是提点他,这次也不例外。

“今日你回东厢院,什么也别多问,王爷气性大,他若是叫你,你便上前去伺候,若是不叫你,你就别去打扰他。”

主子的事,林霜儿不敢打听,只一个劲的点头,将赵嬷嬷的话记在心里。

原本,她和雪鸢是一同住在东厢院的。

雪鸢是府里的大丫鬟,主要伺候王爷的衣食起居,而她不同,她只是负责洒扫那一片的院子,平时连王爷的面都见不着。

如今雪鸢被赶出府,新顶替的丫鬟想必也没那么快定下来。

不过林霜儿不关注这些,她只是个洒扫院子的,每日把院子打扫干净就是她最重要的事。

将药送到膳房,林霜儿原路返回,途中,几个小丫鬟聚在假山后窃窃私语。

“也不知雪鸢犯了何事,王爷今日发了好大的脾气。”

“东厢院都没人了,王爷把自己一个人关在屋里,也不让人靠近。”

“雪鸢一走,王爷身边可就没人了,若是我能到王爷身边伺候就好了......”

闻言,一旁的秋菊不高兴了:“要去也轮不到你啊,王爷怎么可能会看上你,当初若不是雪鸢使了些手段,去王爷身边伺候的本该是我!”

秋菊是府里最得势的丫鬟,她的姑姑是西厢院的李嬷嬷,平时她仗着有人撑腰便目中无人,时常压榨府里的丫鬟仆役。

林霜儿一听见秋菊的声音,脚步就不由自主加快,恨不得马上离开这里。

秋菊却是一眼就瞧见了她。

“林双,你站住!”

林霜儿顿了顿脚步,笑道:“秋菊姐姐。”

“你在这偷听什么?”

林霜儿道:“我什么都没听见,只是路过。”

秋菊却不打算放过她,趾高气扬地道:“管你是不是路过,这一片的院子你去替我们扫了!”

林霜儿道:“这片不归我管,赵嬷嬷只让我负责东厢院的。”

秋菊不依不饶:“别拿赵嬷嬷压我,你若想好好在府里待下去,就替我们老实把活都干了,不然就凭你无依无靠的,我只要给我姑姑打个招呼,就保准你被赶出侯府!”

见林霜儿不肯就范,秋菊又道:“你自己想好了,雪鸢一走,我指定会被派到王爷身边伺候,你若得罪我,什么下场你知道的!”

林霜儿别无选择。

她知道得罪小人的下场。

看着林霜儿老老实实去替她们扫院子,秋菊愈发得意。

“瞧,我就说他好欺负吧!”

夜深了。

林霜儿身心疲惫地回了自己房间。

拆下一层又一层的裹胸布,林霜儿去盥洗室洗了个澡。

从盥洗室出来,她换了一身素净的衣服。

皎洁的月光下,她青丝如瀑,肤色莹白,清丽的容颜下,一抹红唇如含苞待放的海棠花蕊。

将窗户打开,林霜儿侧躺在床上,乌黑的秀发乌泱泱地散在床沿外。

她从枕头下摸出一个荷包,荷包上,一对鸳鸯栩栩如生。

荷包的右下角,一个歪歪扭扭的齐字显得有些违和。

林霜儿并不识字,单是这个齐字,也是她反复练习了好久才绣上去的。

可结果还是差强人意。

她将荷包放在自己胸口,脑海中不断回味着一个男人对她的承诺。

“霜儿,你再等我两年,就两年,明年的科举,我定能高中。”

林霜儿盼啊盼,只盼着那日能早些到来。

带着这股甜蜜,睡意很快袭来。

迷迷糊糊间,低沉沙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。

床榻上的少女睫毛轻颤。

“来人,来人......”

男人的声音将林霜儿彻底惊醒。



“本王要水,水......”

细细探听,那声音竟是从云轩房传来的。

而云轩房住着的正是这府里的王爷---夜北承。

林霜儿很快想起了赵嬷嬷的话。

王爷若是叫你,你便上前去伺候,若是不叫,你便不要管。

林霜儿纠结了,她不想去伺候,白日就听说王爷脾性大,若是她伺候不周,下场会不会跟雪鸢一样。

“水......本王要水......”

男人的声音越来越嘶哑,期间还伴随着几声低喘,像是在极力强忍着痛苦。

或许,他只是想喝口水呢?

思及此,林霜儿终是顾不了太多,从枕头下取了根发簪将一头乌发盘在脑后,她正要去取裹胸布,却发现裹胸布还湿哒哒的淌着水。

无奈之下,林霜儿只得从衣柜里胡乱套了一件宽大的外衫。

来到云轩房,里面断断续续传来男人的声音。

林霜儿战战兢兢地推开了房门。

这是她入府两年,第一次踏入云轩房。

房间很大,里面的摆设华而不奢,屋里只点了一盏昏黄的油灯,房中的一切好似被蒙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,林霜儿看得不太真切。

床帐内传来男人粗重的低喘。

林霜儿看了一眼桌上的茶壶,快步走上前,端起茶壶往茶杯里倒了一杯水。

“王爷,水来了......”林霜儿壮着胆子向前挪了挪,却在床帐外停下了脚步。

“药浴,药浴准备好了吗?”里面的男人吃力地说道。

林霜儿站在原地不知所措,她不知道什么药浴,她只是来给他送水。

里面的男人没再说话,喘息声却不断加重。

林霜儿深深吸了一口气,颤着手将床帐掀开。

“王爷,你没事吧?”

话音刚落,一只手倏然从里面伸出,猛地攥住了她的手腕。

林霜儿听见了自己手腕骨折的声音。

剧烈的疼痛让她脸色煞白,手里的茶盏应声落地。

“王爷,疼......”林霜儿不住地后退,头上的发簪也在挣扎间悄然滑落。

霎时,一头墨发宛如瀑布倾泻而下,冰凉的发丝从夜北承手指间幽幽滑过。

刹那间的丝丝凉意,宛如干涸的沙漠中寻得一点源泉,瞬间滴在夜北承的心口。

夜北承深吸一口气,险些把持不住。

他努力眯起眼睛想要看清眼前人的模样,可始终看不真切。只看见昏暗的灯光下,少女窈窕的身躯,婀娜多姿,如梦如幻,堪比人间尤物,有种说不出的勾魂。

“王爷......王爷,好疼。”林霜儿被吓得浑身颤抖,她拼命挣扎,却怎么也挣脱不了。

娇柔似水的声音,如同一道催命符,一点点击垮夜北承的意志。

手臂一用力,夜北承将她狠狠摔在榻上。

“谁让你进来的!玄武呢?”

他分明下了死令,不让女人进来!

林霜儿被吓得脸色煞白,可同时,她也看清了夜北承的模样。

以往,她只能远远瞧上一眼,留给她的永远只是背影。

如今看着夜北承的脸,大字不识的林霜儿竟然想起一句话。

陌上人如玉,公子世无双。

这大抵就是用来形容他的。

至少,她从未见过比他更好看的男子。

“***!给本王滚出去!”嘶哑低沉的声音像是即将挣脱束缚的猛兽。

一声低吼将林霜儿拉回现实。

男人身上自带的威压,让林霜儿不由自主感到害怕。

她想逃,可禁锢她的双手如同铁链将她牢牢锁住。

林霜儿不停挣扎。

隐约间,夜北承闻到了一股迷人的幽香。

不同于任何一种脂粉的香味,这淡淡的幽香,一阵一阵钻入他的鼻腔,吞噬着他的感官,蚕食着他的意志,一点点唤醒他体内的猛兽。

身体的灼热在不断加温。

夜北承浑身燥热难耐,头脑愈发不能思考。

林霜儿也感觉到了异常,隔着两层衣衫,她也感受到了夜北承身上的滚烫。

林霜儿害怕极了,用尽全力将他推开。

她拼命朝门口逃去,却在推开门的一瞬,一只大手猛然将门抵住,高大的身影重重倾压了下来......

“王爷......王爷不要。”林霜儿绝望的哭喊,手指在门扉上留下一道道血痕。

灼烫的气息不知收敛,隐隐战栗的唇,还有颈侧暴突的血管,这一切的一切都让林霜儿害怕。

赵嬷嬷的话不断在她脑海回旋。

“身在侯府,不得行差踏错半分,否则就得付出惨痛的代价。”

林霜儿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王爷要这般对她。

她明明很乖啊。

她明明很听赵嬷嬷的话。

可是为什么......

为什么要这样对她......

谁来救救她啊......

“霜儿错了,霜儿再也不敢了......”

林霜儿哭到嗓子沙哑,她望着那不断摇曳的灯火,在她眼前一点点燃尽,直至熄灭。

脑海中,不断浮现一个男人的身影,还有那句越飘越远的承诺。

“霜儿,你再等等,明年的科举,我定能高中。”

“霜儿,我马上就能攒够赎金......”

“霜儿,你知道的,我对你的心意......”

“霜儿,霜儿......”

她闭上眼,那个身影渐渐远了......



夜北承醒来时,床帐内一片狼藉,昨夜与他承欢的女人早已不见踪影。

他扶额起身,微蹙的眉眼中,那团炙热的火焰早已燃烧殆尽,剩下的唯有冰冷和恼怒。

昨晚的一幕幕如零星的碎片不断闪现,却怎么也拼凑不出完整的画面。

唯一记得的,便是那双格外清澈干净的眼眸,泫然若泣地看着他。

那样的眼神,让夜北承心中产生一种异样的情愫,他觉得无比烦躁。

“玄武!”

门外等候的玄武,一听见传唤,立刻推门而入。

扫视了一眼凌乱的床榻,玄武不笨,只一眼就知道发生了什么。

“是属下失职,还请王爷责罚。”

玄武有些迷惑,他明明遣退了东厢院所有的女婢,怎么会......

夜北承背光而坐,面上的神色藏于阴影,手里正把玩着一支木簪。

而这支木簪,无疑是昨夜那个女人留下的。

他细细打量着,指腹在簪子上反复摩挲。

这是支很普通的木簪,连木材都是用的最廉价的,看刀工也是极其的粗糙,上面甚至还有细小的倒刺。

他蹙眉沉思。

饶是府中最低等的婢女,也不至于用这么廉价的木簪。

夜北承面若冰霜,手中的木簪应声裂成两段。

“找出那个女人,处理干净。”

......

冬梅来敲门时,林霜儿正躺在床上无法动弹。

她浑身酸痛,尤其是腰部那里,整个人似散了架一般。

昨夜的噩梦一直持续到了天亮,她咬着牙强撑起身子逃回了自己房里。

一回到房间,她就昏死了过去,冬梅在外面敲了好一阵的门,她才迷迷糊糊睁开眼。

“这都晌午了,林双,你怎还在赖床?”

林霜儿从来没有赖床的经历,这还是头一遭,冬梅不免有些担忧。

“赵嬷嬷把所有丫鬟都集中在东厢院了,王爷今日定是要亲自挑选贴身侍女,大家都去看热闹了,你不去吗?”

冬梅的声音有些激动,为了今日的选拔,她特意换了身新衣裳,还专门借了彩月的胭脂精心打扮了一番,颇费了些心思。

听见这个消息,昨晚的画面又无比清晰地浮现在林霜儿脑海。

如一场噩梦,挥之不去。

林霜儿扯起被子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,哪里还敢去看热闹。

“冬梅,替我向赵嬷嬷说一声,今日我身体不适,想休息一日。”林霜儿的声音又沙又哑,还带着一丝颤抖。

冬梅被这声音吓了一跳。

看来是真病了,还病得不轻。

“要不要给你请个大夫?”

林霜儿慌忙回道:“不,不用请大夫。”

她的女儿身不能让任何人知道,一旦请了大夫,那就全完了。

所以,这两年来,无论她生了什么病,都是她硬生生挺过来的。

这次也不例外。

林霜儿道:“我休息两日便好,辛苦你给赵嬷嬷说一声。”

意料之中,冬梅忍不住叹了口气。

林双这个人,在她眼里一直是个愚钝的,他沉默寡言,老实憨厚,永远像一只骡子一样,没完没了的干活。每月的月钱更是一分也舍不得花,就连生病也舍不得给自己请大夫。

哪有人对自己这么苛刻,就是只驴也有偷奸耍滑的时候。

可是林双却不会。

冬梅觉得这个人无趣极了,偏他模样又生得十分讨喜,让人光看着就生出保护欲,冬梅总也忍不住关心他。

见他病得严重,冬梅也不勉强,反正赵嬷嬷只是让侯府的婢女去前院集合,这又不关林双什么事。

“那好吧,你好好休息,有什么事叫我一声。”

冬梅不放心的关心了两句,就一路小跑往前院去了。

彼时,东厢院的前院乌泱泱跪了一地的婢女丫鬟。

站在她们面前的男人,身着紫金玄衣,束着金冠,与生俱来的贵气,让他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威压。

丫鬟们大气都不敢喘,更不敢抬眼看他。

“抬起头来。”夜北承抬脚上了台阶,走动时带动一阵清风,声音却是极冷。

丫鬟们这才敢抬头。

目光从她们脸上一一扫过,夜北承眉目渐渐变冷。

出乎意料,那个女人竟然不在里面。

他记得那双眼睛,比这里的任何一双都要干净。

夜北承蹙眉极深。

费尽心思爬上他的床,却故意躲着他,那个女人的心思,或许要比他想象中深沉。

见夜北承神色不悦,玄武将赵嬷嬷唤来身前问话。

“侯府所有的女婢都在这了吗?”

赵嬷嬷答道:“所有的女婢都在这了,一个不少。”

没找到那个女人,夜北承心中愈发烦躁,脸色也随即阴沉了下来,他冷着声又问了一遍。

“昨日留守在东厢院的婢女还有谁?”

赵嬷嬷认真想了想,实在想不出还有谁。

夜北承不喜人打扰,整个东厢院就只有雪鸢一个婢女贴身伺候。

雪鸢一走,偌大的东厢院就只剩下一个洒扫院子的下人。

赵嬷嬷断然不会想到林霜儿身上去,他不过一个洒扫院子的小厮,能翻出什么天来?

“回王爷,府中所有的婢女都在这了,另外一个婢女今年刚满二十六,一个月前替自己赎了身,出府之后便嫁了人。”

夜北承蹙眉沉思,眼前不知为何闪现出昨晚的画面。

昏暗的灯光下,少女如梦似幻的身影,泫然若泣的眼神,还有那双无比纯净的眼睛。

昨晚他虽神志不清,可身体却无比诚实。

如此稚嫩的身子,绝不会是个二十六岁的女人,兴许,才刚刚及笄。



夜北承收敛了心神,大步朝门外走去。


玄武掀开了轿帘,夜北承弯身上了马车,林霜儿跟在马车外。


马车跑的很快,林霜儿只有一路小跑才能跟上。


才走了不到一里路,马车又停了下来。


夜北承掀开了帘子:“上来。”


林霜儿一听,没反应过来。


身后的玄武催促着林霜儿:“主子让你上去,你便上去。”


林霜儿这才慌慌张张爬上马车。


坐在马车里,林霜儿左右不适。


她何曾坐过马车,这里面香香的,很宽敞,连坐垫都是软软的,比她以前坐过的牛车好太多了。


车内的空间很大,夜北承坐在正中,林霜儿没敢挨着他坐,瘦小的身子缩在最里侧的边角上。


目光偷偷瞥了一眼夜北承,他正微阖着眼闭目养神。


昏暗的马车内,他的面容显得十分冷清而俊逸。


街道上热闹的声音不绝于耳,林霜儿又紧张又好奇,她想掀开帘子看一看,可又怕惊扰到夜北承。


毕竟,他好像真的睡着了。


一夜未睡,夜北承本想休息一瞬,阵阵幽香袭来,竟叫他真的有了倦意,不知不觉便睡了过去。


朦胧中有人在扯他的衣袖,夜北承睁开疲惫的双眼,见林霜儿正睁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看着他。


“王爷,玄侍卫在外唤您。”


马车停了下来,玄武在外唤了几遍,见夜北承始终未回应,林霜儿这才壮着胆子将他唤醒。


夜北承也没想到,熬了一宿的他,竟在这马车里打起盹儿。


自他记事以来,他从未睡过一次安稳觉,出征时更是十分警惕,一点风吹草动都会让他突然惊醒。


可不知为何,在这样狭小局限的马车里,他竟睡得如此安稳。


安逸到,玄武在外唤了他几声都没醒。


他捏了捏眉骨,这才听清玄武的声音。


“王爷,到了。”玄武将马车停在了路边。


林霜儿掀开帘子下了马车。


抬头一看,这里竟然是全京都最大的酒楼---不思蜀。


据她所知,来这的人非富即贵,普通的老百姓一辈子也没机会进去。





多年以后,每每想起这件事,他都将悔不当初,心如刀绞。


吴德海上一秒还带着笑意的脸,下一秒变得煞白。


他哆嗦地改口道:“方才,奴才是乱说的,奴才错了,奴才真的错了……”


夜北承却不想再听他胡扯,他一脚将吴德海的脸踩在地上,声无波澜地道:“你越是求饶,越是惨叫,本王只会越兴奋!”


吴德海的头被他的脚力摁着往下碾磨,想着林霜儿的惨状,夜北承脚下的力度不断加大,地上很快留下一道触目惊心的血肉摩擦的痕迹。


吴德海终于体会到了死的恐惧,他艰难说道:“王爷……您不能杀奴才,奴才是大皇子的人……”


大皇子权倾朝野,动了他无疑打了大皇子的脸面。


可夜北承才不在乎他是谁的走狗,只要他想杀,便是天皇老子来了,也杀得。


“那又如何?”


怪便怪吴德海千不该,万不该,动了他的人!


夜北承没有半点留情,脚下不断用力。


这几乎磨去了吴德海的大半张脸,脸上隐隐可见血肉吸附的森森白骨。


最后,只听“咔嚓”一声,吴德海的头骨瞬间被碾碎。


夜北承尤不解气,还想再踩上几脚,玄武及时从门外走了进来。


“王爷,林霜儿伤得严重,需要及时给她找大夫。”


听见林霜儿的名字,夜北承这才慢慢恢复理智。


他从未如此失控,可他最近发现,每当面对林霜儿时,他的情绪和欲望总是不能自控。


他转身走向床榻,将林霜儿抱在怀中。


伤痕遍布全身,即便他已经很小心,林霜儿还是本能地蹙了蹙眉头,嘴里发出轻微的闷哼。


夜北承一双剑眉紧蹙,她伤得很重,根本无处下手。


再次看向地上已经死透的吴德海,他想,还是让他死得太轻松了!


玄武看了一眼地上的惨状,道:“王爷,吴德海死了,大皇子那如何交代?”


夜北承道:“不必交代,将吴德海结党营私、贪污受贿、残害人命的证据呈报给皇上,本王不过是秉公处理!”


“若有不服,视为同党!一并处置!”


“是!”


玄武看向夜北承怀中的人,皱了皱眉,道:“王爷,林霜儿又要如何处置呢?”





玄武是个明白人。


对夜北承来说,林霜儿或许有些不同,可他们身份悬殊实在太大。


况且,太后早已为夜北承定好了王妃人选。


国公府之嫡女----赵卿卿,是太后的亲侄女,也是皇上亲封的县主,她虽身份高贵,与夜北承门当户对,却也是出了名的善妒。


若夜北承真把林霜儿纳为通房,往后等赵卿卿正式嫁入侯府为妃,以她的脾性,断然容不下林霜儿。


思来想去,玄武道:“王爷若舍不得处置,不如将她打发出府,让她自生自灭吧。”


能让夜北承生出怜悯之心,林霜儿确实是第一人。


但侯府已经容不下她,或许将她打发出府是最好的办法。


说到这份上,玄武也算是仁至义尽了。


“打发出府?”


夜北承眉心蹙起。


垂眸看向怀中伤痕累累的人儿,若没了侯府的庇佑,她无亲无故,岂不是任人宰割?


细细打量着她苍白的脸颊,虽无一丝血色,却呈现出一种破碎的美感。


女扮男装尚且能让秦管家对她生出非分之想,若出了侯府,恢复成女儿身,又不知要引来多少麻烦。


夜北承不知怎地,心中忽然生出一丝念想。


他竟想将她留在自己身边。


“先留着吧。”


话一出口,连他自己都有些诧异。


他应当再考虑考虑的。


毕竟这个女人总是轻而易举影响到他的心绪。


可是方才内心那股冲动仿佛在告诉他,一旦他迟疑,那股冲动就会被理智取代。


一旦取代,那么他一定会后悔……


约莫是马车的车辙磕到了地面上什么东西,车身冷不防重重摇晃了一下。


夜北承单手撑着车壁,极力稳住身形,可怀里的人还是忍不住皱了皱眉,嘴里发出轻微的痛哼。


方才的震动扯到了身上的伤口,林霜儿微微张开双眼,迷迷糊糊看见夜北承的脸。


他面色冷厉,那凉薄的眉目微微拧着,眉眼间仿佛有股子化不开的沉郁。


她早已分不清是幻觉还是现实,只感觉一双修长白皙却带着温暖的手轻轻覆上她的脸庞,极致温柔。


昏暗的空间,不知是谁的心跳,在胸膛里战如擂鼓似的。


一定是场梦吧,夜北承怎会用那样的眼神看着她呢?


林霜儿缓缓闭上眼。








......

热闹的街市上,一辆马车在道路中央行驶,夜北承正端坐在马车里闭目养神。

紧闭的空间内,似乎还有残留的一缕幽香,似有若无地萦绕在他周围!

他脑海中不断浮现出那张泫然若泣的脸,还有那夜零碎的片段。

他越是想把这张脸从脑海中抹掉,这张脸就愈发清晰了起来。

“王爷,有句话属下不知该不该说。”玄武在外赶车,似想到了什么便与他搭起了话。

夜北承睁开一双冷眸,声音极冷:“说。”

玄武道:“看今日三殿下的反应,他好像真的不认识林霜儿。”

夜北承双手骤然紧握,道:“何以见得?”

玄武道:“您告诉他,您把林霜儿送给了吴德海,且把他们安排在了隔壁房间,可三殿下离开时,连看都未曾看过一眼。”

“再冷血的人,也做不到如此吧?就算是雪鸢,三殿下还专程找人去给她收了尸。可对待林霜儿,却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。”

“您说......若林霜儿真不是三殿下的人,咱们这么处置会不会......有点不太妥当?”

玄武到底还是有些于心不忍,他总觉得林霜儿不是那种心机深沉的人。

毕竟,一个城府较深的人眼睛不会那么干净。

他还记得她把她送进那个房间时,林霜儿还对他说谢谢,真是被人卖了还替人数钱的傻丫头!

见夜北承不为所动,玄武又道:“吴德海那人,王爷又不是不知道,无根之人,性格最是怪异扭曲,原先不知纳了多少女子进宫,稍有不顺就将人弄死了,前前后后不知糟践了多少姑娘。”

“属下还听说,这太监折腾人的手段花样百出,可不是一般女子能受得住的。”

“你说,林霜儿那么瘦弱的一个小姑娘,也不知能抗多久。”

说着,玄武重重叹了口气:“可惜了,那么水灵的一个小丫头,又不懂得曲意逢迎,落在吴德海那阉人手里,恐怕只有死路一条......”

马车内,又是一阵漫长的沉默。

玄武自知自家王爷的秉性,他向来冷血,下定决心的事轻易不会改变主意,更何况对方只是个低贱的婢子,夜北承何其尊贵的身份,怎会为了一个婢子心慈手软呢?

要怪就怪,她触到了夜北承的底线。

玄武只是有些惋惜,毕竟,那小丫头模样是真的挺讨喜。

只是可惜,要葬送到吴德海那个人渣手里。

殊不知,马车内,男人的心早已凌乱。

脑海中那张脸愈发清晰,他仿佛看到了那双清澈干净的双眸蓄满了泪水,那副瘦小的身躯缩成一团不停地颤抖,他甚至幻听到了她的声音,在一遍遍向他求救。

夜北承不知怎地,心口像是被针狠狠扎了一下,又疼又闷。

是啊,那么瘦小的身子,连提一桶水都费劲,面对吴德海时应该毫无反抗的能力吧?

或许......

他真的冤枉了她呢?

或许,她真的不是三殿下的人呢?

或许......

他好像也不是真的责怪她用尽手段爬上他的床。

他只是恨她欺骗他,不肯对他说实话!

倘若她真的不是三皇子的人,倘若她是有苦衷呢?

心里冒出无数为她开脱的理由,夜北承的心越来越乱。

“停车!”夜北承终于开口:“掉头!”

小说《娇软奴婢,又被强势王爷溺宠了》试读结束,继续阅读请看下面!!!





林霜儿在床上整整躺了两日。

这两日,赵嬷嬷过来找了她一次,除了关心她的病情,还细细盘问了那日在东厢院发生的事。

那日的选拔,夜北承没看上任何一个婢女,甚至没来由的大发脾气。

赵嬷嬷私下找玄武探了探口风,原是哪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婢女不听劝告,夜里偷偷上了王爷的床!

夜北承何其尊贵的身份,岂是一个婢子能够肖想的!

饶是王爷能够饶她一命,就是侯府的主母也容不下她。

赵嬷嬷不希望雪鸢的下场再发生在另一个丫鬟身上,便来找林霜儿了解当日的情况。

毕竟那日留守在东厢院的只有她。

“林双,你老实告诉我,那日除了你还有谁偷偷溜进东厢院?”

赵嬷嬷的神色十分严肃。

林霜儿手指紧张地攥紧了衣服:“除了我,没别人了。”

面对赵嬷嬷的质问,林霜儿是既委屈又无措。

她平白无故失了身子,却不敢跟任何人说。

赵嬷嬷自然是想不到林霜儿身上,只当他夜里睡得太熟,并不知晓真相。

赵嬷嬷叹了口气,说道:“今日算她走运,她最好能躲一辈子,若是叫王爷寻到,恐怕下场比雪鸢还要凄惨。”

“嬷嬷我在侯府多少年了,王爷的脾性我还不了解?一个小小的婢子岂能入得了王爷的眼!”

赵嬷嬷越说越恼:“退一万步说,就算她走运,王爷收了她做通房,可那又如何?”

“王爷那样身份高贵的人,以后要娶的王妃必然是门当户对的!”

“一个小小的婢女,如何去跟那些高门贵女争斗?只怕死都不知是怎么死的!”

“我千叮嘱万嘱咐,可有些人就是不听劝!你说说,她们怎就不明白嬷嬷的良苦用心?”

林霜儿越听,心中越觉得害怕,她猛然想起那日雪鸢的惨状,浑身冒起冷汗。

她从未想过做夜北承的通房,她只想在侯府混口饭吃,能给她一个遮风挡雨的地方,这便足矣。

可如今,连这小小的愿望都成了奢望。

那日,她并不清楚夜北承有没有看清她的脸,林霜儿不敢冒险,为了不跟夜北承碰面,她总是以各种理由去西厢院。

西厢院离东厢院最远,夜北承极少到这边来。

林霜儿想的很简单,这段时间她先躲着他,或许时间长了,夜北承便将那件事忘了。

可她千算万算,万万没算到夜北承竟也来了西厢院,此时正迎面朝她走来。

林霜儿转身,下意识就想逃。

“站住!”身后的李嬷嬷却厉声将她叫住。

林霜儿的心跳都快要停止了。

她站在原定,不敢妄动。

李嬷嬷见夜北承正往这边来,又恰巧见地上的枯叶没有打扫干净,便想在夜北承面前表现表现。

“这满地的枯叶你是看不见吗?侯府雇你来是来干活的,不是来混日子的!”

李嬷嬷尖锐的声音很快吸引了夜北承的注意。

夜北承往这边看了眼,却只看见李嬷嬷肥硕粗壮的背影。

林霜儿生怕夜北承看清自己的样子,她躲在李嬷嬷面前,小手拽着李嬷嬷的衣袖,几近哀求的哄着:“嬷嬷您消消火,我这就干活。”

李嬷嬷平日里就是个厉害的角色,对府里的丫鬟非打即骂,大家私底下都十分害怕她。

林霜儿也不例外,但她此时更怕夜北承注意到她。

见林霜儿服软,李嬷嬷心中觉得畅快,她指了指地上的枯叶,道:“马上把这里打扫干净了,不扫干净不准走!赵嬷嬷惯着你,我可是公私分明的!”

林霜儿没有办法,她不敢惹怒了李嬷嬷,只得老老实实干活。

摆足了官架子,李嬷嬷终于心满意足的离开。

夜北承这才发现藏在李嬷嬷身后的林霜儿。

瘦小的一只,方才躲在李嬷嬷身后竟叫他没发现。

脚步声离她越来越近,林霜儿倒吸一口凉气,她低垂着头,握住扫帚的手控制不住地颤抖。

或许是对他的恐惧太过明显,明显到夜北承顿住了脚步。

“你很怕本王?”冷漠的声音在耳边响起,夜北承审视的目光一刻也未从林霜儿身上离开。

他是大宋从无败绩的战神,大家怕他理所当然,可怕成这样的,夜北承还是头一遭见。

瘦小的身躯一直在抖,好似站在他面前的是什么洪水猛兽。

夜北承忍不住蹙眉。

堂堂男子汉,竟这般没出息!

林霜儿将头垂得更低,她摇了摇头,下唇几乎快要被她咬出血。

“那为何要抖成这样?”

林霜儿额上渗出一层细汗,后背也在不知不觉中被汗水浸湿。

她跪在地上,声音带着几分颤音:“回王爷,小的......怕冷。”

林霜儿几乎快要哭出来,她恨自己的不争气,怎就怕成这样!

但只要一看见夜北承,她就会想起那晚的遭遇。

她没办法镇定,她怕他,怕得要死。

这撇脚的理由惹得夜北承失笑。

果然,侯府的下人就是不能跟他手下的士兵相比,这样瘦小的身子,只怕连刀都拿不稳。

罢了,他懒得跟一个小厮计较,抬脚正准备离开。

清风拂来,幽香暗涌。

那晚的记忆忽然闪现在脑海。

夜北承浑身猛然一怔,深邃的眉眼似淬了寒冰,他转身,再次看向林霜儿。

“抬起头来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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湿润的睫毛猛然一颤,林霜儿头垂得更低了。

“抬起头!”耳边,男人的声音逐渐不耐。

指甲深深嵌入掌心,林霜儿胆怯地抬起头,却是不敢正视他。

夜北承盯着眼前的人儿,一双剑眉瞬间蹙起。

一身粗布衣裳,应当是府里最下等的小厮。偏这小厮生得白嫩,那巴掌大的小脸白皙如剥了壳的鸡蛋,又长又密的睫毛微微颤动,花瓣似的唇含娇带怯。

这世上,怎会有男子生得这般好看?

绕是见惯了美人的夜北承,此时竟有些愣愣失神。

半晌后,他语气略微松了些,问道:“你叫什么名字?”

嘴唇一张一合,林霜儿声音极小:“小的......叫林双。”

可夜北承还是听清了。

“林双?”他呢喃着这个名字,觉得有些耳熟,似乎在哪里听过。

“抬起头,正视本王!”冷漠的声音再度响起,强烈的压迫感迎面袭来。

林霜儿咽了咽口水,缓缓抬眸,湿润的眼眶中带着显而易见的胆怯。

夜北承深邃的眉眼一瞬不瞬地盯着她,眼神似淬了冰刃似的寒冷。

现实与梦境相重合,这双眼睛与那晚的眼眸一样,一样的干净,一样的胆怯,夜北承几乎是一瞬间就认出了这双眼睛。

可面前的人分明是个男子......

夜北承眉头紧蹙,神色愈发冰冷。

四目相对,林霜儿有种错觉,他好似能看透她的一切。

巨大的恐惧感将林霜儿吞没,她终是强忍不住,苍白瘦小的脸蛋愈发白皙,一滴泪珠悄然滑落。

脑海中,无数凄惨的结局一闪而过。

她此番无比后悔,木匣子中的钱她一笔一笔攒了很久,可她一直没舍得花。

倘若还有机会,她定要将那笔钱妥善分配。

赵嬷嬷待她极好,她应当孝敬她一份的。

冬梅待她也好,她也应当答谢她的。

还有......还有齐铭,她哥哥的安葬费是他替她还的,她还没机会还给他......

越想越觉得难过,林霜儿竟忍不住抽噎了两声,眼泪吧嗒吧嗒的落。

干净纯洁的眸子盈满了泪水,眼前的人儿哭得梨花带雨。

他还没把她怎样,她竟先开始哭了......

说不清是种什么感觉,夜北承内心莫名开始烦躁,最后,他移开目光,转身离开。

看着夜北承渐渐行远的身影,林霜儿有些不可置信。

他就这样放过她了?

莫非,他那日根本没看清她的样子?

摊开掌心,林霜儿发现自己手心全是汗。

方才,夜北承的眼神分明就是想把她碾碎,可为何,他什么也没说就走了?

林霜儿想不通,内心愈发觉得不安。

......

回了东厢院,夜北承站在云轩房内,目光忽然被门扉上几道抓痕吸引。

夜北承神色一滞,脑海中浮现出那个瘦弱颤抖的身影,不由自主地联想到那日的情景。

滚了滚喉结,夜北承竟觉得有些口干舌燥。

他想,许是那媚药留下的后遗症,毕竟,那样大的剂量,他能强忍一日便是极限,哪怕解了毒,体内定然也会有残留。

思及此,他好像有了正当的理由,目光再次看向那几道抓痕。

敲门声响起,夜北承瞬间回过神来。

“进。”

玄武推门而入。

夜北承问道:“让你查的事怎么样了?”

玄武道:“都查清楚了。”

夜北承转身走向书桌,掀了衣袍落座,声音不冷不淡:“说。”

玄武道:“王爷那日遇见的小厮,确实是咱们侯府里的下人,名字也不假,就叫林双。平日里主要负责洒扫府中的院子,十三岁时卖身入府,一直安分守己,未有任何劣迹。”

骨节分明的手指有节奏的敲击着桌面,夜北承不假思索地问道:“进府时可有验身?”

玄武道:“秦管家亲自验过的,错不了。”

夜北承眉目微微凝滞,难道是他看错了?

旋即,他又将这个想法否决。

不可能,那双眼睛,还有她身上的味道,他绝不可能记错。

他又问:“家世可调查清楚了?”

玄武回道:“父母早逝,家中原有个孪生妹妹,叫林霜儿。听说两年前不幸被山洪卷入其中,也去世了,家中就仅剩下他一人。”

敲击桌面的动作猛然一顿,夜北承薄唇勾了勾。

“那便对了!”

玄武不明所以地看着他,夜北承何时对一个下人如此上心了?

半晌后,玄武问道:“王爷,林双如何处置?”

夜北承不可能平白无故让他去调查一个微不足道的下人。

要么,这个人是敌方派来的细作,要么,便是这个人与众不同,勾起了夜北承的兴趣。

玄武不可能想到后者,以他对王爷的了解,他连女人都不感兴趣,更何况对一个下人。

于是乎,他自作主张地道:“要不,直接......”随即,他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。

夜北承瞥了他一眼,脑海中猛然浮现出那张梨花带雨的脸。

心中一抹异样的情愫一闪而过,夜北承又开始走神。

见夜北承迟迟不说话,玄武一瞬间明了,一般这个时候,王爷不说话,便是默许了。

“王爷放心,属下这就去将他解决了。”说罢,玄武正准备离开。

“等等。”夜北承忽然将玄武叫住。

玄武疑惑地看着他。

半晌后,夜北承淡道:“先留着。”

见玄武一脸疑惑,夜北承又说道:“身世不假,只是身份调换了。三年前入府的林双也许真的死了,如今在府中的恐怕是林霜儿。”

玄武大惊,细细一想又觉得合情合理。

难怪他总觉得林双这个人生得比女子还美丽。

玄武道:“此人隐瞒身份入府恐怕居心叵测,莫非,她是三皇子派来的细作?”

太子之争,朝中势力两对,三皇子为了拉拢夜北承,不是往他床上塞女人,就是在他身边安插眼线。

那日他中媚毒,便是拜三皇子所赐。

玄武气愤道:“走了一个雪鸢,又来一个林霜儿!三皇子没完没了是吧!”

女扮男装入府,费尽心机爬上他的床,夜北承心想,这个女人的心机手段可比雪鸢高多了!

玄武道:“王爷,此女心机深沉,留不得。”

夜北承自然知道留不得,可怎么解决她,夜北承得好好想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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林霜儿将所有的事情都对冬梅一五一十地交代清楚了。

这两年在侯府,除了赵嬷嬷,就数冬梅对她最好。

她以为冬梅会怪她,可没想到,冬梅不仅没有责怪,反倒对她的遭遇深感同情,平日对她就更无微不至了。

冬梅说:“以前,我把你视为亲弟弟,现在,我可把你视为亲姐妹了。”

林霜儿感动得差点落泪。

她对冬梅说:“我在侯府做了两年,积攒了十两银子,就藏在我这床板下的木匣子里。”

冬梅嗔笑道:“你这傻丫头,同我说这些做什么?你的钱可要藏好了,往后出了侯府好寻个好人家嫁了,这些就当是你自己的嫁妆,可别傻兮兮地告诉别人了。防人之心不可无,知不知道?”

林霜儿抱着冬梅,小脸在她手臂上蹭啊蹭,猫儿似的黏人:“你可不是别人,你是自己人。”

冬梅宠溺地戳着她的脑门,用一个长辈的姿态说道:“咱们女人,一定要给自己留点后路,钱财是最重要的,其次就是咱们女人的脸蛋和身子。”

林霜儿还没明白她的意思,就见冬梅从她枕头下翻出她的裹胸布一把丢进了火盆里。

冬梅道:“这些东西往后万万不能再用了!”

林霜儿大惊,不明所以地看着冬梅,仿佛在无声地控诉她暴殄天物。

这些碎布也是她积攒了好久的。

冬梅却严肃地道:“往后你出了侯府还要嫁人,该长的地方你就让它好好长。”

若不是她亲自给她拆了裹胸布,她还不知道这小丫头片子竟有如此傲人的身姿。

只是这丫头对自己可是真的狠,硬生生用裹胸布把它们缠得死死的,身上都勒出了红痕。

林霜儿没想那么远,她只担心眼前,没了裹胸布,她这样很容易被人看出女儿身。

冬梅仿佛早料到她的担忧,她不知从哪里掏出一块精巧的东西,仿佛一个小小的盾牌,只是这盾牌设计得十分巧妙,刚好能盖住人的前胸和肚子,四个角上还穿了一条带子。

冬梅道:“日后你就戴着这个。”

林霜儿拿在手里细细打量,真是一件精巧的东西,像是用芦苇草编织而成的,穿在身上不但轻巧便捷,最重要的是比裹胸布穿着舒服。

冬梅道:“凭你的脸蛋和身姿,日后出了侯府定能嫁个好人家。到时候你可得好好学学伺候夫君的技巧,日后才不会被夫君嫌弃。”

林霜儿脸色通红,她问冬梅:“你怎么懂这么多?”

冬梅道:“当然是书上看来的。”

林霜儿道:“你不是不识字吗?”

整个侯府的丫鬟,除了秋菊略识得几个字,她们这些做下人的,都未曾上过学,冬梅就更不用说了,她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。

“不识字难道不会看图?”说着,冬梅从怀里掏出一本画册,随手翻开一页,指着那缠绵的两人道:“看见没?这都是书上说的!”

林霜儿凑过去一看,只见画册之上,竟然是一对男女紧紧搂抱在一起。

图案下还配了很多字,林霜儿一个也看不懂,只看懂了那副图。

林霜儿对这些事本是一张白纸,半点不通,可经过那夜的事情,她便懂了一些。

她脸色通红,耳根也跟着升温,羞臊地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。

“冬梅,你怎看这些东西?”

冬梅半点也不知羞,她早就将这本书翻烂了。

随手将这本书塞在林霜儿手上,冬梅不以为然地道:“怎看不得了?这书是我从小李子那里偷过来的,这书我都看完了,等改日我再去偷一本,这一本就留在你这吧,你可得好好学学。”

“今年你也及笄了,也到了出嫁的年纪,再努努力,存个五十两银子就能替自己赎身出府,到时候嫁个如意郎君,可没人教你这些。”

如意郎君?

林霜儿不自觉想到齐铭。

那个口口声声说要娶她的少年郎。

林霜儿嘴角微微上扬。

猝不及防,脑海中浮现出另一张充满戾气的脸,打破了她所有的幻想。

林霜儿不知为何会突然想到夜北承,顿觉手中的书无比滚烫,她迅速将书合上,丢去一旁,面红耳赤地道:“我才不要看这个,我也不要伺候什么夫君。”

冬梅道:“你怕什么。”

林霜儿面颊绯红,耳垂红得似能滴出血来,她咬着唇,支支吾吾道:“反正......反正就是不想。”

林霜儿心口砰砰直跳,她现在只要一想到那晚夜北承的疯狂,她就浑身抖得厉害,现在对这种事提别有多畏惧和抵抗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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